火女孩  

 

 

他們倆相聚總在深夜凌晨一點左右。

男的是一個看起來像四十幾歲的大叔,

人高大差不多188公分,兩上濃眉大眼,身材壯碩肩膀雄厚。

女的一看就知道是個愛裝酷高中女孩,

動作瀟灑不停地模仿大人的樣子,而自己不自知。

兩人很有默契的每天相約在店裡私會。

起初,男的只是因為送貨開車進店裡買一杯咖啡提神,

女的來買的是小女孩愛吃的軟糖,或是草莓餅乾。

一個不小心,兩人懈逅了。已經是超標的父女戀了吧!

我打死不相信這是緣分,這不過夜晚的寂寞在作祟罷了!

有趣的是,

有了他們兩個約會,店裡晚上冷氣的溫度,卻變高了。

我掃地的時候,他們有說有笑,

女孩容光煥發的笑容,燦爛的一直發光,

有太多的好奇,想從男人的身上一次找到答案。

彷彿這個男人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

其實,這個男人的秘密只有一個,就是已婚。

我怎麼知道?因為我有幫他影印過身分證。

我上貨的時候,他們相依相偎,

唯恐錯過這個相距分分秒秒。

男人疲憊的身軀,卻有著閃亮著的眼睛,明亮又真實。

牽著小女孩的手,

把玩得她的指頭上的指甲油,撫摸她青春細嫩的肌膚。

男人總是說一些人生崎嶇心酸的道理,

但是卻讓小女孩仰慕不已。

他是她的男神。而她是他的傾聽者,兩人關係分常明朗化。

小女孩不是笨蛋,也懂得什麼問題是問不得,

凡是點到為止,不貪婪的維持這樣am0130的幸福溫度。

心甘情願的夢幻沈醉下去。

她總是很準時的進門,害羞的跟我買一杯大杯熱拿鐵,

準備給男人開車過來後,送上一杯暖暖的愛。

對我來說,夜晚的業績還是要維持的。這杯是一定要賺。

好幾次推銷說買一送一,或是第二杯半價,小女孩都拒絕我。

到後來她對我說:「我只喜歡看他喝的樣子,因為很Man。」

「那你想看他 DoubleMan嗎?就再買一杯!」

我捉弄她死命的促銷。

小女孩總是噗哧一笑,那給我一杯的錢。

這種笑聲,跟對那個男人所發出的笑聲是如此的不同啊!

在有一次我推貨的時候,眼睛瞇到他們在車上作愛了。

小女孩頭低低地在幫男人服務,

事後男人很滿足地讓小女孩躺在他的寬厚起伏的胸膛。

那一幕好熟悉,卻讓我心頭感到不安。

凡是假裝不知道,旁觀者不語,才是真君子不是嗎?

人生走到現在,畢竟對愛情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我總還是有點預知的能力。

很多檔在前面謎樣的問題,

再厲害的人,也是跳不過繞不過去的。

後來,從那一次後,

只有那個小女孩會準時在屬於他們的時分出現。

男的開車送貨,再也沒有來店裡消費了。

小女孩慣性的還是點一杯熱拿鐵,等到烏黑的天空,星星消失,

露出微微晶瑩的白光,她才拖著疲憊的身軀離去。

那一杯大杯的咖啡,

就這樣孤單冰冷的放在他們平時歡笑的桌上。

丟掉清理,是我的工作。

「一口都沒有喝好浪費啊!」我總是喃喃自語地說。

就在七夕的晚上,小女孩出現了。

我不敢相信,他們復合了,心中不自覺地替他們高興,

他們又要相約在這個浪漫的小天地裡。

不用她說很自動親切的幫她煮上一杯大熱拿鐵。

小女孩在整個付錢的動作,眼神呆滯,面無表情。

她的青春光圈沒了。

她那愛情氣息沒了。

天亮了,艷陽把透明玻璃墻照的明亮,反射出閃耀的光芒。

那個男人沒來。

這次她自己拿起那杯失去溫度的咖啡,準備離開。

經過櫃台她口乾不自然的擠出一句話:

「他不再會來了吧!」

我保持服務客人的微笑說:

「他都不在乎,這不像天真的你啊!」

小女孩眼睛含著淚水,強悍的不讓她流下來,看著我說:

「這杯涼掉的咖啡你幫我倒掉吧!」

「換口味!早上喝一杯冰拿鐵,讓自己清醒一下吧!」

「我沒錢了!」

「我請!不過你要答應我,

  要記得,冰冷也是一種溫度喔!」

女孩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眼淚卻跟著門外的細雨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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